金匮要略合参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证治第三
百合地黄汤方
百合七枚(劈)生地黄汁一升
右以水洗百合,渍一宿,当白沫出,出其水,更以泉水二升,煎取一升,去滓,内地黄汁,煎取一升五合,分温再服。中病,勿更取。大便当如漆。
百合地黄汤是百合病的正治之方,百合用来养肺阴,安神。地黄用来滋养心血,清血分的热。从这里我们才能看出百合病的真正病机是肺阴虚,心血受伤,引起的情致疾病。
后面有一句“大便当如漆”,比较令人费解,一般讲,是大便中有潜血,或者瘀血从大便排出来的症候,不过地黄这个药经大便排出来,也是黑的,是否有瘀血还真确定不了。
百合病一月不解,变成渴者,百合洗方主之。(6)百合洗方
右以百合一升,以水一斗,渍之一宿,以洗身,洗已,食煮饼,勿以盐豉也。
百合病过了一个月没好,又多了渴的症状,这个时候用百合煮汤外洗。这个一个月没好,是服了百合地黄汤没好呢,还是没服用任何药物,没有自愈呢?两种说法都有人支持。
“每溺时头痛者,六十日乃愈;若溺时头不痛,淅然者,四十日愈;若溺快然,但头眩者,二十日愈”,也没说是吃药后好的,还是可以自愈。百合地黄汤是个内服药,养阴清热,如果吃了一个月不好,还渴,说不过去。所以这个基本上应该是无法自愈,而变渴的情况。
我们看怎么治疗,用百合一升,用一斗水浸泡,就用这个水洗身体。洗完后,吃煮饼,就是现在的面条吧,不要放盐豉,这个东西咸,伤血分,有饮食调养的意思。外洗,一般按肺合皮毛解释,其实可以解释成从皮肤吸收药物,直接作用于病位。
百合病,渴不差者,用后方主之。(7)栝蒌牡蛎散方
栝蒌根牡蛎(熬)等分
右为细木,饮服方寸匕,日三服。
如果用百合洗方没有好,还是渴,只是洗就不行了,要使用解渴清热的药物,用瓜蒌根与牡蛎两味药,瓜蒌根甘寒,解渴的力量比较大,牡蛎咸寒,滋阴解热,有些利尿作用,热也可以从小便排出。因为两味药配伍解渴效果不错,所以糖尿病中应用较多。在《伤寒论》的柴胡桂枝干姜汤里面也有两者的配伍,同样用来止渴。
百合病,变发热者,百合滑石散主之。(8)百合滑石散方
百合一两(炙)滑石三两
右为散,饮服方寸匕,日三服。当微利者,止服,热则除。
百合病是阴虚,如果真的发热,不能用清热的法子,使用滑石,从小便去热,而不伤阴,六一散里用滑石就是这个意思。百合有些滑肠,所以有微利的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热就去掉了,就不用再吃药了。
百合病见于阴者,以阳法救之;现于阳者,以阴法救之。见阳攻阴,复发其汗,此为逆;见阴攻阳,乃复下之,此亦为逆。(9)百合病见于阴者,以阳法救之,这里阴与阳到底指什么东西,各家没人讲清楚,给出的解释也是非常牵强,曹颖甫先生《金匮发微》干脆认为这条就不应该在这里,与百合病无关,在按语指出,桂枝汤是“见于阴者,以阳法救之”方剂。
“见于阳者,以阴法救之”。百合病是阴虚表现出的阳热症候,应该用滋阴的法子来救治。“见阳攻阴,复发其汗”,如果认为是表证,用发汗的法子,就错了。“见阴阳,乃复下之”,同样认为里面有阳明腑实,用泻下的法子,也治错了。这里给出了百合病的治疗原则,其实不仅百合病,其他由阴虚引起的虚热,汗法下法都不能用,只能用滋阴的法子。
如果根据后面的部分,我觉得“百合病见于阴者,以阳法救之;现于阳者,以阴法救之“。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1.“百合病一月不解,变成渴者,百合洗方主之”,为什么要用百合外洗,说明这个热在表,容易误用汗法。这个汗法不一定用《伤寒论》里的方子,《金匮要略》里有个文蛤汤,药物是文蛤、麻黄、甘草、生姜、石膏、杏仁与大枣,治疗有表证同时又渴,在此可做参考。这是指现于阳,就是有表证,阳法指外用百合洗。
.“栝蒌牡蛎散”与“百合滑石散”都是里热症,但是不能当作阳明里热,所以不能下。这是指现于阴,就是里证,阴法指从小便清热与滋阴。
3.“百合地黄汤”则是不出现表里症状时的常规用药
按这个逻辑,前后条文之间就会较为流畅。
到这里,百合病就讲完了,具体是啥病现在也说不清,这些治疗百合病的方子,在治疗情致的疾病上有应用,但是我没看到过单独使用的,所以从我掌握的资料看,百合病是啥,还是个悬案。
附:百合病探讨参考温病,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是营分与血分受伤的热病。
摘抄叶天士《外感温热》篇两条原文说明一下:
1.“前言辛凉散风,甘淡驱湿,若病仍不解,是渐欲入营也。营分受热,则血液受劫,心神不安,夜甚无寐,成斑点隐隐,即撤去气药”。这解释了出现精神方面的症状。
.“大凡看法,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如犀角、玄参、羚羊角等物,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加生地、丹皮、阿胶、赤芍等物。否则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反致慌张矣”。伤了血分,用气分的药物就无效了。百合地黄汤,百合养阴安神,生地入血分,正是对治之法。
从《伤寒杂病论》到清代温病之前,对营分与血分的论述很少,可以说是认识不够,所用药物从温病看,多属卫分与气分药物,从这个角度看,可以解释为什么诸药不能治,而且治疗起来症状百出。
温病之后,因为对营分与血分有了深入认识,遇到类似的疾病,可选的药物就比较多了,除了百合与地黄外,其他如石斛、丹参、玄参、丹皮,女贞子等都可以使用,即使遇到百合病,可能选用其他方剂就行了,而忽略了这是个百合病。
很多医家认为情志化火,或是外感热病后期出现的百合病,与从温病角度看非常符合。所以百合病作为悬案的原因很可能是温病之前不知,温病之后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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