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文学middot散文月奎

一枝百合花

作者:月奎

记得那年，小妹和她的朋友莉莉合伙在虎邱市场旁边开了一家小小花店。花店虽小，可是由于附近没有别的花店竞争，加上临近春节了，生意出奇的好。于是，每天晚上下班后，我就到花店帮忙，顺便学学点插花的艺术。记得那天小妹她们承接了一个公司要开年会用的72束花的订单。我赶到时她们俩连饭都来不及吃已经忙开了，我也赶紧动手帮忙起来。由于情人节将至，时不时有人进来看看花，问问价格，然后下订单。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我们三人陆陆续续包好的花也慢慢把本来不大的店面空地摆满了。小妹说这么晚了应该没人来了，可以把包好的花束放在过道里。正说着，门开了，有个看样子三十多岁的男人进来了，看看满屋的各种各样的花后，怯生生地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需要处理便宜或不要的花吗？”“哦，你要拿来作什么吗？”小妹反问道。男人有点羞涩地说道：“我爱人生病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很喜欢鲜花，特别是百合花。可是我们消费不起。我想你们要是有处理便宜的花就留给我。我们已经走过你们门前好多次了，但一直不敢问你们。”这时，我才注意到门外的人行道上停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女子，只见在路灯的照射下，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呀，蜡黄蜡黄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棉衣里，显得很消瘦，看到我向她张望，微笑着朝我点点头。我连忙示意小妹看看门外。沉默了一会，小妹和莉莉嘀咕了几句后对男人说：“大哥，你来得正好，今晚我们刚好有一些要处理的花，你等等啊”说着，小妹麻利的抽出两支玫瑰、两枝勿忘我、两枝蝴蝶兰、两枝康乃馨、几支满天星，最后又从我们已经包好的花束中抽出一枝百合，我刚想说这是最后的一枝百合了，给了他明天的年会花束就少一束没有百合了。可小妹用眼神阻止了我，然后用粉色的包装纸仔细的包好，递给那个男人。男人摸索着从口袋里陶出10元钱递给小妹，小妹拉开抽屉找回他8元。男人连声说谢谢。这时，莉莉在一旁拿着本子说道：“大哥，请您留下联系方式，情人节就要到了，我们帮您送一束玫瑰花给您爱人。放心吧，只要您5元就行了。另外您以后可以每天晚上10点半以前过来拿我们处理的花”听了这话，我吓了一跳，要知道今晚接到的几个情人节订单中，最少的一束花也是元，多的则是多元。“这个......这个使不得，使不得。不能麻烦你们了。太感谢你们了”男人显得语无伦次地一个劲地摆摆手。最后拗不过我们三个的劝说，只好留下联络方式和地址。出门后，男人把花递给女人，女人忙不迭地把花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嗅着久久不愿离开。眼里泛着泪光，蜡黄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也许对于身处困境的人来说，最好的同情便是尊重。看起来小小个子，每天宁可煮面条充饥草草解决肚子问题，平时做事风风火火的俩人却也懂得在施舍的同时也要最大限度地去维护这对夫妇的自尊。我的心，在那寒冷的夜晚一直因为那久违的感动暧暧的。如今，花店没有春节那时的活忙了，我依然有空就过去帮帮忙，那男人也照例隔几个晚上就来要小妹她们“处理”的花，只是不管多晚，不管小妹和莉莉怎样轮流着上班，店里始终都留着一枝百合。

作者简介：陆儒葵，笔名月奎，广西大新县人，壮族。毕业于广西大学中文系。曾从事教师、报纸编辑等职。现就职于企业从事行政管理工作。工作之余经营一家小小花店。热爱生活，热爱花艺，爱好文学，宁静而致远，吾手写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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