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求全酒鬼的歌声
点击上方"同步悦读"免费订阅
力匕
酒鬼的歌声■张求全
阝勹
廴匚
01沈天旭今天心情特别好，哼着小调，早出房门，下台阶，取过一把扫帚，弯腰扫地，“哗哗哗，扫帚不到，敌人自己不会跑掉！”
边扫边唱。
他独住在农村，小院不大，依山傍水，西边菜地，栅养家禽，东边竹松，涛声依旧，空气质量优，污染草木零。
这一天，天气晴好，微熹的光线依旧透过鸟语竹香，轻音乐一般弹奏出天上人间，小精灵们被田园风光唤醒了，去迎接新鲜美妙的每一天！
今天要来客人，扫帚到处，院子顿时清爽起来了，一片片树叶儿，悄悄又飘下。他瞥一眼，缩缩脖子，一只蚂蚁爬上了脚背，跺了跺脚。
小时候的他，特别胆小，白天怕小动物，天黑不敢出门，夜里睡觉前，怕听鬼故事，说话软声细语，像小女生。随着年龄增长，变化了。当下，一个人能住独门独户山坳里的农家，实在令众人刮目相看，倍受羡慕。
他正高兴着，扫地。突然——“呃！”腰，咋的不能动了？面孔“刷，”一下子惨白，老沈极为痛苦状，身体变形了。问题很严重！还扫地吗？寸步难移，一动就扎心疼，他不能举手投足了，不能移动半分毫，略一挣扎，腰眼，如刀锋刺骨剜肉挑神经，剧痛！
“呜，哇——！”意外，就是那么排山倒海，说来就来，泪与汗，潸潸涔涔，是任何受害者都无法接受的痛与苦！为什么，不能事先给一个通知呀？讨厌！很快，他的脑门上，黄豆大汗珠，啪啪啪落地。只见他，强忍疼痛，扫帚拄拐，移回房屋，摸起电话，用呻吟声，求助太太。她在城里带俩孙子，辛苦啊！
小区离此地约八公里。十分钟后，驱车赶到，二话没说的，收拾东西，拉先生回家，去医院冶病。“朋友来了，咋办？”他坐在车上，一手扶疼腰，一边问。“还念念不忘友情为重啊？”咣当一声，她给大门落了锁。
先生强颜欢笑：“您是大师，但人要有诚信呀。”
“好，你自己留，我回去，下车！”她看透了小心思，说完，真的是要把老头拽下车的架式。“别，腰疼！饶我！”他眉头皱蹙，一脸苦相，哀求，说：“千万别再拉动我了，行不？腰疼，咱俩一起回，冶病要紧！”
女人转身，偷偷抿嘴一笑。
02车子驶出村口，上了通往市区的道路。
“嘀嘀！”夫人前排按喇叭：“老沈，我今天又要说叨你了。”这老婆子爱得瑟，碎嘴，只要一开风箱，就会嘚吧个没完没了！心烦，腰疼，后座没动静。她扭头望了他一眼，说：“你既然喊我师傅，就要听我的，记住，我比你有文化，更重要的是，我比你看人更深刻。”好像是公主在训丫鬟，她继续说：“请问，你在这里搞农家，是挣钱呢，还是求人办事？无语。“有必要那么顶真吗？”太太提高了声调。“不就是让朋友来玩玩嘛！”“什么朋友？你说！请给我解释一下！”无语。
“你朋友，都是酒肉穿肠过！”“你胡扯！”后座吼了：“不许你这样污蔑人！”反唇相讥：“你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公子王孙！”“呵呵，”太太持傲，冷笑，说：“山和水能一样吗？你只能是一个农夫。”“是啊，我就是一个农夫，我就是要找农夫朋友！”他想让车停下，自己走，腰间一阵巨疼。“还好意思说！”车疾驶中，突然，车头晃了一下，让老头儿着实受到了惊吓。
在丈夫眼中，妻子家庭事业一把抓，辛苦而成功，他自卑，想做事，倍受压迫，慢慢丧失了信心，更胆小。
“胆小源于怕事，懒惰滋润胆寒，只有克服绕事走的陋习，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肯干事，自尊，自信，胆量，运气，爱情，财富，幸福都会接踵而来。反之皆无！”成功者说。于是，老男人开始了“不当垃圾才能让所爱的人看得起”的艰难抉择。
“你一个人住农村，时间不短了吧？直到现在，怎么还是啥都不会干，还是连一盘青菜都炒不熟，院内弄的又脏又乱又差呢？还好意思请客来，陪你玩！你的支点究竟在哪！”“垃圾无支点。”女人语言永远是那样尖刻：男人心滴血，血泪筑梦。他似乎看见了阿炳身影，吊着一把旧二胡，一路上，边走边拽着二泉映月找知音，那一股凄凉，委婉，洒脱，浪漫，扪心自问：有瞎子一般的情调么？他一生穷困潦倒，又有几个人能留下“令人跪下来听的琴声？”图自娱自乐！
“呵呵。山水蒙，你听说过吗？”夫人又开始玩高艰深了。无语。“这是中国古老文化六十四卦第四卦，叫山水蒙卦。可以这样理解嘛，”她有意另起一行接：“天生欲望，常在山水之间徘徊荡漾，常被山水秀丽和尘雾环绕所迷惑，所以容易晕，发蒙！”（蒙，发音第二声。）车辆在行驶，路边两行的树木迅速往后倒去，能听到车轮和路面被风刮过沙沙的摩擦声。
“蒙卦归离宫。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又停顿了一下，解释权归她，说：“中国先人在警告世人，说山水近火了喂，祝福男人们在雨蒙蒙雾蒙蒙的山水调情之中，火气旺，雄起，更加冲动啦。”
“哈哈！“女人被自己的解释逗笑了，继续：“所以，依我看呢，你是人在曹营心在汉，被美色雾给蒙住了眼！”（最后一句咬牙切齿。）
03沈天旭后脊发凉，突然觉得妻子今天忽冷忽热，说话暧昧，总在雷人，觉得，该洗白了，但又害怕顶火，只好顺着说：“大师啊，您是了解我的，看看俺这浑身上下的穷酸相，我还有勾引的资本和必要吗？”
泪湿：“老了，非男非女，还能勾引谁呀？”一字一泪，一面正经：“这都是朋友自己要来的，是看得起我，看得上农宅风水，也是关心我，帮助我，爱护我，才来玩一玩的罢。”“换一句话说，有朋友自远方来，证明你老公有人缘了，有存在感，受人尊重了，你应该高兴，否则，废物，谁还来和我玩？”听起来，像小俩口说悄悄话，一股浓浓的黑酸味儿。
“真的吗？没有人来帮助你进一步成长的想法？”她有意字与字之间拉长距离，娇嗔，暧昧，不一样的香醋味儿。“没有！”他举手示意：“我沈天旭头顶三尺有神明，脚踩黄土不亏心，向天发毒誓，敢保自己是清白的！”“我只会烧锅，朋友愿意，大快朵颐，挥帚扫地，来之则安，自己动手，完事就走，从不过夜。”
呵呵，此处无银三百两。说完。老头儿靠坐在沙发上，眼睛在不知不觉中眯成一条缝隙，沉浸欢乐中，好像又回到农家小院，迎来客往，五彩缤纷，男女朋友，聚小院欢声笑语，大灶饭香菜爽口，一个个觥筹交错，面红耳赤，歌舞升平，焕发青春，多么惬意的桃花源记。
“呵呵，”女人的冷笑声。通过倒车镜，她已经将老头儿本相看的一清二楚了。冤枉！这明明白白是在试举“抱团养老”图精神乐味呀！后座憋出了心语，想通过体感散发出来，想与前排同声共振。“哄热闹！”一字一顿，条件反射，她不接受信号。陌然，扭动车头，车如龙蛇摆尾一般，医院驶去。
“好了，不说了，医院了，露出庐山真面目，让朋友看你去吧！”天才女人一把方向拐弯，医院快到了。
04在老来爱博弈中，阴盛阳衰气数已定，男人累，腰又剧疼了，胸腔起伏，大气直喘：“您放心，别说我病了，就是我马上死了，也会有人来看我。”赶紧补了一句，斩钉截铁，大神说：“但不准你透露半点消息，否则，我跟你没完！”
“好吧！我不说。”太太一脸狡黠，说：“但是，需要打一个赌。”
“说！”
“医院来看你，算你赢。”
“咋办？”
“你出院后，你朋友去农村哄热闹，我还像以前那样，亲自去帮你招待客人。”
“我输了呢？”老爷子吐口唾沫是个钉，办事不亏人，总是先替别人着想。
“你说。”
“按你说的办！”一锤定音。
“好。如果你输了，回城，你跟我回家，带孙子，养老，干正事！”
“好好好，一言为定！”他忘了腰疼，孩子般手舞足蹈起来，看着老婆，一阵心动，放出了野兽一般的邪光。红灯停。
“干嘛，这样看我？想咬人啊？”
老伴与老伴，在几十年风风雨雨中默契，心心相印，会心一笑，万事了。
医院。
“腰间盘突出，必须住院，立刻手术。”主任医生一手拿着片子，一脸严肃。“累的！”老伴在一旁心疼。
“当真，住院了啊？还开刀！”沈天旭真的没想到和夫人开赌局会有这样的后果，心怵，不是怕输，而是怕住院开刀，透露出一种不知未来是好是歹的惴惴不安。
“你的病情很严重，为了对你负责，我们还要外聘专家的。”主任又补充了一句，中心词，目光炯炯。“不住院，不开刀，行吗？”他嘴巴张大了，翕动，他想走，又想问，需要多少钱？又害怕，怕医院笑话，因此看不起他是一个农村人，所以医生就不能尽心尽责治疗了。艰难抉择啊！于是，沈天旭便在心中仔细酝酿，组织语言，嘤嘤祈祷：医生，您好！您是一个好人啊，我能听懂您的意思。但我深深知道，咱俩都是挤在同一条渡船上的船客，同样面对波涛汹涌的市场，一起在风浪中颠簸，一起在寻寻觅觅，走走运气，同病相怜，讨生活的艰辛，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你和我，心中都有数呵！
“病人，别怕！”白衣天使见老人筛糠，明白遇穷人了，写满了人间大爱，笑容可掬，劝他快住院。
太太在一旁，脸色发青：“沈天旭，你是来做梦的呢，还是来看病的？说，你到底怎么办！要么住院开刀，要么你滚回农村，赶紧热情招待你的朋友去！”
“我。”
老头儿还想说废话，但一个字还没有敢说出口呢。
“住院！”太太发话，一锤定音。她礼貌体面，有条有理，直面医生，说：“麻烦您，给我的臭老头做详细的体格检查，无论花多少钱，有！只要能冶好腰病，钱不够，我再给！”
“如果冶不好呢？”臭老头眼眶湿润了，好日子在后面呵，他还想挺直腰杆，再多活几年，想看着孙子孙女长大成人。太太扭头，不予理睬。
05就这样，医院，骨科二十一床，夫妻间开赌了。
当天下午，就有朋友来病房看他了，手术还没有做，病房内便出现了男来女往，客满为患的探视人潮，还哄热闹，像又回到了农家小院，不同的是，带来的是鲜花。花语叶闻：有人捧来了白色的百合，象征着天长地久好合；有人捧来了红色的玫瑰，象征着青春激情超越；有人捧来了绿色的康乃馨，象征着平安如意健康，还有满天的星星，象征着童贞纯洁和永远幸福。
“为什么要送九十九朵？”女人心细如发，在一支一支翻数着送来的礼，找爱情，沉思，自答：“九加九，象征着天长地久，二九一十八再合起来，又变九，便是三九之位了，了不起啊，深深的祝福！”
她通过仔细检查，没爱情，松了一口气，悄悄说了一句：“老乖乖，你就是我们家的至高无上呵。”花前，女人脑残，突然想放声大哭。“高大上么？”老头儿眯眯笑，他早早躲在一旁偷偷看，此时，趁机跳了出来，又要抬杠，因为这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福气。
“你傻呀！”四目相对，灸手可热，老伴看老伴，心动，又放邪光了，他真想扑上去，马上咬人。
太太噙泪，抿嘴大笑。先生在笑，您赌输了。病房内，飘荡着温馨花香，“老夫老妻了，你还这么看我，想干嘛？”女人说完，一扭头，带着迷惑，又远去了。
突然，门咣当一声被撞开。只见一个酒鬼一手拎酒瓶，一手拎卤菜，闯入，说：“旭哥呀，几天不见，我太想念您了。今天，兄弟刚出差回来，就赶来了，特地带好菜，拎了好酒，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酒满菜上，病房内人香花香酒香菜香四溢，掺和猪蹄肉香味，五味杂陈，把朋友又带回了农家小院。“早知道，怎么不带些蔬菜来？那多新鲜！”
06病床上，酒鬼摊开菜肴，一个个犹大贼相，杯中酒，斟满了，摊开菜，入口了，低频道，猜拳行令，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吼吼吼，若非屋顶，否则，敕！急急如律令！刺破苍穹！
悲哉，壮举。
朋友的疯狂！让同室瞠目结舌：时代变了，这些人怎么什么样的事都敢做得出来？古往今来，难道有探视病人，送酒，还要请病人当场喝上一壶的风俗吗？喝尿也冶病！穷人说。
病友心里想，也许是真的？酒能压惊消炎镇痛还活血，送酒人能让病人当场喝酒到肚子里，真的能治好病？逻辑成立，这比吃药打针喝尿好！病友想通了。陪着小心问：“二十一床，这位老爷子，您是干嘛的？在职，在位吗？还是后继有人的离休老干部？”“你问的是他？”一酒鬼摊开五指，指着沈天旭鼻尖反问。醉态，多了。另外一酒鬼打断话，转过脸，答：“旭哥是我们朋友圈肯扛事的老大，好人，乐于奉献，活雷锋，大英雄，我们敬重他，这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么！唉——要不，医院喝酒冶病！”醉话。
突然，门咣当一声又被撞开，这次是太太推门而入，悍妇出场，喊：“众酒仙，也忒胆大了吧！”
“啊，嫂子来啦，好啊！是我们来了，是我来看大哥的。”纷纷起身，举杯敬酒。“是你大哥大嫂？有这样探望病人，酗酒的吗！”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河东狮吼，她想一把掀翻酒菜，让床上地下，一片狼藉，想到在疫情期，强压怒火，忍住了。
尴尬，沈天旭一个鹞子翻身，从二十一病床上直接蹦了下来。“腰疼好啦？”太太被嚇了一大跳，问。“你赌输啦！”老爷子趁女人一楞神，一把拉过，吆喝：“我是一口酒没喝呀！不信，闻闻，让你咬一口也行！”说完，真的要把脸凑上去，让咬。“滚蛋！”老伴满脸通红。“咱俩是要兑现赌约，对吧！”女人一脸尴尬。
“看看我这一帮穷朋友，比起你那些公子王孙，咋样？时代不一样，农夫心还热！这就是你老公我的自信！”
掷地有声！只见老头用手画了一圈，惹起一圈酒鬼迷茫的眼神，能闻到病房里朵朵花香。太太满脸堆笑，一声不吭。
“愿赌服输，”老伴牵手：“随我回农村，当我大厨，我朋友来，你还要给我撑足面子哟！”老头儿，真开心啊！
老伴与老伴，老伴陪老伴，老伴一直陪伴老老伴，老老伴笑容一直让健康写满老老盼，老伴指着老伴告诉老老伴朋友结果老老盼。
说完，手拉手：“回家！俩孙子还需要奶奶爷爷外婆外公妈妈爸爸等所有亲人，全心全意，护驾起航呢！”
歌声：
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呀呀呀呀/坏坏坏/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女人跑，男人追，体现了受孕自然，一边追，一边喊，体现了文化智慧。几千年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追求，不应该是以贪一己之利为代价，诱无辜者受惩罚，而应该是根植百姓的率众精神。当前，新冠病毒和灾难频发又敲响了警钟：唯利诱者，最终将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要清醒认识到，自然，是全人类的神圣母亲，也决不容非人类兽性的玷污！
早在几千年前，中国人就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被岁月验证过的大智慧留给后人，亡羊补牢，未为迟也！是大中华传统文化的天籁之音——
沈天旭还在追，在喊：大师呀，山水蒙，您还没解卦呢，还有疫苗针，给我打唻！
人类，要觉悟！
“夫妻疫苗！”远远地，老伴在向老伴，向人类命运共同体挥手致敬，天地呼啸：
“人类，请珍重！”
作者简介张求全
安徽马鞍山六中70届初中毕业，后下放固镇知青，入伍返城后，广播电视大学二年制毕业。爱好文学，喜欢在文字中寻找自己，在网络发表多篇散文小说，诗歌曾在“散文在线”获得三等奖。《同步悦读》是一个面向全球发布的新时代微媒体。每日更新，主推原创，分享精品；不唯纯文学，只重悦读性；读好文字，听好声音，欣赏有魅力的音乐。年6月2日被搜狐网站正式列入合作伙伴，发表在同步的作品，除微刊阅读外，同时拥有众多的网站读者。?原创作品
转载请注明：http://www.hongloumengs.com/bhzh/8698.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