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吉屋信子日式少女百合小说鼻祖下
《阁楼里的两位处女》:更迭的成人期
吉屋信子对于女性的成长所持的观点是:少女从同性的梦幻世界中醒来,踏入到成年的领域,这需要自我的发展。
与西方的童话模式截然相反,《阁楼里的两位处女》中主角彰子的自我发现不是通过王子的一个吻而萌生,却是通过与自己的室友幸子相爱找到的。这本小说的故事基于作者本人曾在东京YWCA(基督教女子青年会)宿舍生活的真实经历,她将其称为私小说,抑或是“女同性恋-女性主义”小说,并解释道,这样一部作品是为了回应先前隐现于《花物语》之中“内心无法压抑的一股欲望”。她甚至决心为此书的付梓自掏腰包,不过由于她的另一本小说《直至地球之尽头》(『地の果てまで』)获得了大阪朝日新闻奖,使她无需受困。
可以说,《阁楼》这部小说将潜藏在《花物语》中的思想明朗化,此时的同性爱已混合了精神之爱与性爱,信子挑战了过去的恋爱观。
高中毕业后的彰子,在一所教师学校寄宿,而幸子则是一所高等研究所中的学生。不过小说中却将彰子描绘成一个年轻的女子,比一般的少女成熟。除去她的年龄,彰子却不过是个生活上毫无方向感,需要成长并发现自我的人。忧郁、稚气未脱,被描绘得有些消极,所谓的少一根主心骨的个体,时刻处于倾覆的危险中。(和k君很像,呸呸呸)
因为彰子是个孤儿,接受教育对于她来说极为重要,将助她未来谋得生路,但她并不适合学院,且让老师和亲戚们失望,她被一所培养幼稚园教师的学校录取,却厌恶严酷的环境和艰涩的课程。颇有些讽刺意味,学习如何看护幼稚儿童的她自己却并不见得有多成熟。她总是不住地落泪、忧郁、对过往追忆不止。她也不善于和人打交道,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少女”,为曾阅读过《花物语》的读者们所熟悉。
(电影《小公主》)
这一倾向于做白日梦的特征,颇类似于法国作家HodgsonBurnett笔下的《小公主》SaraCrewe。在《阁楼》的第一部分,彰子常常花大把的时间在阁楼上做白日梦。爱幻想乃是少女时期与少女文化中最为核心的部分。尽管青年时代都有着通过幻想逃避现实的共同特征,但20世纪初的性别角色上规定游走于公共领域中的男性应该表现的更为积极勇敢,束缚在非公共领域的女孩则可以显得消极畏缩。
对于彰子来说,允许她做白日梦的“阁楼”是一个有别于日式文化的情色空间,形状是三角形的,有着淡蓝色的围墙,铺满榻榻米垫。这一空间,与现实世界有所割裂,彰子也愈发对邻屋的幸子感兴趣。彰子被一个美丽的、但存在情感距离的恋爱对象所吸引,这是一种典型的同性爱模式:年轻的女子爱慕着存有距离感的年长女性。彰子所感受到的爱,类似于《花物语》中的诸多故事,爱慕者无法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能相思成疾。
彰子的“少女气质”是忧郁、爱幻想和叙述中的同性爱举动,也流露在诗一般的语言中(少女情怀总是诗,啧啧),在小说中长串的省略号常常暗示着这份感情的禁忌元素,迟早会面临终结的爱恋。
在彰子的眼中,正常的成人生活带有极端的消极色彩,她将这样一个世界与她所目睹的暴力联系在一起,那些暴力便是男性对女性和孩子随意施加的。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幸子,她的思念被描绘为“一种隐秘而狂暴的欲望”、“易碎的爱”。暗示着这样一种爱既是对自身的贬低,却也是自我完满的途径。
(《圣母在上》便是对吉屋小说的致敬)
小说中解释道,彰子出身自一个基督教家庭。尽管作者本人并非基督教,但她十分热衷在自己的少女小说中使用这些带有基督教色彩的主题物(如教堂、修女、传教士、处女及基督教学校),以营造出带有异域风情、西方色彩的风味,同时强调这样一种纯洁的少女本质。
《阁楼》之所以不同于传统少女小说在于,它强调同性爱中的身体维度。全然不是昔日的柏拉图式,此时的同性爱追求异性恋般的成熟质感,彰子和幸子体验了肉欲主义。但作者吉屋并不认为,这样的爱是“不正常的”、“变态的”。在此时的叙述中,纯洁的精神挚爱与身体的性欲之爱结合在了一起。
在这种爱中,强调着彰子的成长和自我身份的发现,那些曾经的主题如泪水、忧郁、乡愁及幻想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彰子变得更加积极,最后离开了阁楼这一狭小的领域走到外面,这无疑是对同性爱的一种正面刻画。
在《阁楼》中,同性爱的失败引向的是痛苦甚至是暴力,彰子经历了的危机,便是得知幸子过去的同学绢子,这位已婚女子因婚姻并不幸福而开始不断拜访、致电和写信给幸子。彰子因此心生妒意,因为幸子不肯向自己解释这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不同于绢子,彰子却迟迟无法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对幸子的爱。为了挽回这份失落,她甚至变得暴力,殴打擅自进入自己房间的另一名学生,以沉默的方式攻击幸子。
然而,绝非是同性爱是暴力的,问题在于爱无法实现时,因此生出暴力。爱而不得的彰子退回到昔日的幼稚状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不过最后,这段三角恋得到了解决,尽管彰子因暴力行为被退学,两个相恋的人却以此为契机重新交流,并互相确认了对彼此的爱意,因而选择了生活在一起。
(殉情?图盗自豆瓣友邻)
在最后一幕中介绍道,绢子因婚姻而幻灭,希望幸子能与自己殉情,而陷入与彰子恋爱中的幸子拒绝了这个请求。自杀,乃是同性爱中最具破坏性的一种解决方式,彰子和幸子摒弃了这样的做法,二人决定手牵手一同继续找寻真实的自己。
最后的最后,文学界的汤浅芳子和宫本百合子也是一对传奇恋人,不过,这个坑等k君有时间再填吧~
排版
喵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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